读书人的出路......
近日在读《中国史纲》书中说:“在中国旧日的社会里,有心事业者集中于政界,专心利禄者也都挤在官场里。”这句话,可谓是对千百年来,中国社会现实的准确概括。
在这里,作者所指的应该是包括两类人:有心事业者,以及专心利禄者。
在古代,读书入仕,几乎是读书人的唯一出路。但入仕者,其实至少应该分为两种人,一种是读书人;还有一种,则是“专心利禄者”。
学而优则仕,似乎一直是孔圣人对士子的“指示”,也是读书人的最高目标。
隋朝以前,门阀制度、九品中正制,做官对于普通人家来说,几乎是不可能的。隋朝以来,有了科举制度,才让无数贫寒人家子弟有了“做官”这一出路。从此,做官,是绝大多数普通中国人历朝历代最重要、也几乎是唯一的“改变命运”的出路。
温广为作品 |《桂殿秋·思往事》朱彝尊
思往事,渡江干,青蛾低映越山看。
共眠一舸听秋雨,小簟轻衾各自寒。
清词一首 广为书
但是,读书的唯一目的就是做官,这有点是后人的断章取义。因为《论语》原句中,前一句是“仕而优则学”!首先强调的是,即使是做官,如果想把做官的事做好,则需要更广泛地去学习,以更好地提高修养!同样,学习好了修养高了,才可以去做官。
“仕而优则学,学而优则仕”这句话,其实是体现孔子的教育方针与办学目的,即不断地学习与提高修养。即使做了官,也要持续不断的学习。
如果没有学习好、修养好就去做官,是害人害己的事情。但千百年来,大家仅仅只记住了后一句——做官!
温广为行书作品
从垂髫总角起,一直到白发苍颜,莫不是拚了命地读书、应试。因为,只有做了官,为私,才能改变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命运;为公,则可“了却君王天下事,赢得生前身后名”。
即使是在明代朱元璋的洪武年间,当时打击官场腐败最严厉的时候,官场可谓是风声鹤唳、人人自危。而且,官员的俸禄极低,低至全家仅堪温饱,家中根本不可能再养丫鬟、奴婢、车夫之类,这样的生活可能比普通的中等人家还不如。尽管如此,士人还是在拚命读书,参加乡试、会试还是从不敢大意。没办法,不做官,还能做什么?
温广为作品
释文:
追忆似水年华
时光不再,理想可追
岁次庚子 在久堂广为
钤印:温广为印 酒眠
历朝将国民分为士、农、工、商。对于没有做官的庶人,在社会上,读书人还是排在前面的;而本来就依靠几亩薄田过日子,绝大部分人终生被捆在贫瘠的土地上,面朝黄土背朝天。而有手艺的工匠,你做的工艺品再好,也只是个匠人;如果你会经商会赚钱,赚越多的钱,越容易被人目为奸商。
没办法,只有读书、科考、做官才是唯一的“正途”!
既然做官是百姓子民在历朝“改变命运”的唯一出路,所以,千军万马只好都过这座独木桥了。从此,“读书人”的外衣,人人都可以用、可以披。
从隋朝始兴科举至今,有1300多年了。现在披着“读书人”外衣的,有什么变化了吗?
当年在“读书无用论”时期,一举打破了历朝读书人唯一出路为“做官”的论调,读书人的出路似乎比较多,比如位于“领导阶层”的工人,以及光荣的军人,甚至在“广阔天地”中挥汗如雨的农民。但很快,有了拨乱反正!
真的“正”了吗?
数年前,北大著名教授钱理群先生,称当下最正宗的“读书人”——大学生为“精致利己主义者”。
虽然很多大学生曾经确实有过崇高的理想,虽然很多大学生在大学时已经宣了誓,但毫无疑问,他们大多数确实都是“精致利己主义者”——至少在面对不利于个人的问题时,首先选择的是沉默。而且这种选择,在当下是普遍默认的“明哲保身”的聪明。
温广为行书作品
从士人、专心利禄者,到精致利己主义者,读书人的含义显然更丰富了。但不管如何变换,读书人的主要出路,其实变化并不大。君不见,现在公务员好的职位,竞争的比例往往都是二、三千比一,据称2017年有一个部门办公厅主任的竞争竟达到9837:1!万里挑一,找一份工作,谋一个差使,可能比古代考个状元都难!
显然,谋取公职、努力做官,还是极为重要的出路。
这样的出路,不也是“了却君王天下事”?不正是“精忠报国”?
若如是,千年不变,千年未变。